维克托·罗德里格斯·努涅斯，年出生于古巴哈瓦那，诗人、记者、文学评论家和翻译家，也是当代西班牙语文学世界的代表性诗人之一。曾任古巴著名杂志《蓄须鳄鱼》主编，他编写的三本诗选定义了与他同时代的诗人，另编有《二十世纪古巴诗歌》（）。著有16本诗集，并在西班牙、法国、英国、美国、墨西哥、塞尔维亚、瑞典等多个国家出版，诗集《起飞》（）获罗意威基金会国际诗歌奖。他与美国著名西班牙语学者凯瑟琳·M·赫迪恩合译诗歌，将马克·斯特兰德、约翰·金塞拉等英语诗人及其作品译介至西语世界，也将胡安·赫尔曼、何塞·埃米利奥·帕切科等西语诗人的作品译成英语。他于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获西班牙文学博士学位，现任美国凯尼恩学院西班牙文学教授。

努涅斯诗十首

〔古巴〕维克托·罗德里格斯·努涅斯

袁婧　译

寓言

致埃内斯托●罗曼●奧罗斯科

鸟大口地

啄食沉默

在破碎的树叶中搜寻

如一阵寒战

栖身在傍晚的孤枝

而后它将起飞

成为蓝色山脊，上的

　　 　　一团疾云

那里只有我的母亲

和群星绽放

它将成为歌声脏腑

　　 　　无主的眼

化身尘土

流血的石头

迎向飞射的沉重拱形

即使这只鸟会回归

在烟雾和灰烬中重生

再次飞落

　　 　　仿佛一个巢

栖身在傍晚的孤枝

马德里夜曲

这个夜晚不对我做任何允诺

她的颜色是永不

浸透失眠

　　开始燃烧的

骨头对我说

我以夜的手指抚摸你

没有乳房的云

　　没有嘴唇的光线

披头散发的星星

　　爬上

　　 　　我的枕头

夜晚降临

　　哦纯粹的闪电

为我倾泻

甚至在脚下

　　脱轨的星球

期盼在天空留下它们的痕迹

夜晚微启

我便献给她

　　我的发酵的梦

夜晚尝起来是永无

　　 　　但闻起来是明天

入口

我不知道是哪条路

带我来到这里

这个怪地方

没有房子和风景

从石块到灵魂

全然赤裸

世界在此萌芽

或许你和我一样

沿小路抵达

这段生命充斥着

正确与必然

我们只在歧路相逢

诗歌是

失足者的王国

圣玛丽亚

没有昏暗的光线让人坠入死亡

躺到这片海滩上

仿佛被孩子原谅的

不幸的螃蟹

你同情那块对你眨眼的石头

它的清新与好斗

而满载贝壳的单车

在臼齿之间贯穿你

句读中的沙

扰乱鼓槌的节拍

世界是一个被随意涂画的蛙鸣筒

供游客消遣

从前没人告诉你

水面之上能学到什么

海伦的缝纫间

柳条绷子上的绸缎

为房屋祈福

由丝带系住的祷告

　　 　　 　　让北方平静

墙壁上的印花

用，麝香熏染梦境

纸样和尺寸

　　 　　 　　规避误差

她投身在织物中

在剪刀的彩虹之下

没有一扇门关闭

　　 　　 　　半梦半醒

一切谨慎而无序

世界有待缝补

雨伞

纪念阿尔维托●雷斯特雷波

一场异乡的雨熄灭他的火焰

这个男人走在雨下

在这个或许明天的国家中没有人

注意到他

　　显露在外的痛苦

所有人急匆匆地赶赴

他时常想去的那个地方

但今天不

　　他只是渴望

与无视他的雨水亲近

尽管将灵魂倒转

仿佛强迫他-丝不挂地出门

霞光中

　　乞丐也相互问好

与小狗同眼的黑人

对推木板车的人

问候早安

小偷

　　把一个橙子

送给戴新围巾的人围巾　曾是红色

今天的光让异乡人

　　感到痛苦

请体会他的恐惧

面对始终白日的

　　蓝色屏幕

异乡人含糊不清地说:

——相同

　　在不同之前

夜晚不相信有神

太阳用它的斑点照亮我们

不敬之人

　　受人崇敬——

马可●波罗的悲剧

致玛格丽特●兰德尔

这世上我见过些东西

马那瓜的沙暴

去往斯莫梁的路上

松林中已然赤裸的雪

还有波多黎各大学的

塔楼上相互争辩的旗

这世上我见过些东西

帕伦克的迷人的石头

被夏天遗忘在蓬塔德尔加达的

蜜糖海湾

以及康定斯基

画笔下的红场

这世上我见过些东西

也因而攒下悲伤

　　 　　没一样属于我

自画像

画架在这里

大麻和亚麻纤维的

　　 　　纯白画布

紧绷在画框中

椭圆形调色盘上汇集所有颜色

钴蓝

　　象牙黑

那不勒斯黄

套笔刷

　　　一把调色刀

和一升松节油

缺少的只是光

笨拙的手

任意的醒悟

你作为虚伪的读者的安宁面庞

一堵裸露的墙

四棵棕榈树

　　　模糊不清

仿佛我儿子所有的语句

潮湿的地平线

狗

　——一只聋狗

朝自己的影子吠叫

一辆烟雾弥漫的公车

一切干净　整洁　有序

即将爆炸

我听你逆光解衣

有天我穿门而出

乌鸦没有察觉

　　 　　积雪的马

拖着粪便的路

用哈气将我擦去

　　 　　如烟垢般消失于

紫丁香花丛中的

铅垂线上

气味在胸腔跳动

与自身断绝

　　 　　染红枫林

我在门外一言不发

倾听你逆光解衣

我不是未来的或过去的我

经验的催化剂

　　 　　坚硬的月食

但你向我示意

在不满足的人群中间

你把我推进新房

两侧的墙壁保持奇异的平衡

你让乳房发光

　　 　　不经思虑

你的胯部向下发掘

直至灰土落进我的嘴巴

醒着的人面对

　　 　　死亡的诗琴胡言乱语

睡着的人已经死去并乐在其中

期待复活或不期待

高空中没有人

　　 　　应该躲避空无

如同对于隐秘的情人

不诉诸她酸涩的名字便足够

你必须充满渴求

用尽内心的防守棋路

你体内全部的蜜蜂

如果他背叛你

　　 　　她离弃你

一个词语一个时刻

　　 　　　你将求而不得

死亡只被欲望驱散

光秃秃的城市苏醒过来

不等公鸡打鸣

掘墓人穿着蓝色外套

浮出虚空

怠惰和石灰笼罩一切

　　 　　偷得的康乃馨

年龄脱光衣服

没有阴影也没有羞惭

几根覆有青苔的白骨在麻袋上

以某种方式

　　 　　寻求一个坟墓

坚信能够找到

过去将来同时作废

而现在　雾霭

　　 　　看不清

我刚刚扔掉的垃圾

穿越房门回到家里

光的古老隐喻

是一颗扭曲的钉子没能

把这些柱子固定在天空

阴影散发焦煳的松树气息

逐渐消散

　　 　　不聚集成形

死不是生的反面

32

致豪尔赫●博卡内拉

雨不容许你

调和寂静

变幻成一阵阴沉的咳嗽

干涩的寒颤

一切已尘埃落定

面庞全部消散

　　 　　镀锡在镜面

镜中的事物将自身藏匿

粗糙的手风琴

溪流抹去你的言语

失音是死亡的语言

无法沉默

　　 　　结实的泡沫

彻底地动摇粉尘

勇气尽数涌动

向你满溢的干渴

石英的和谐

审慎的孤寂

但若你侧耳细听

　　 　　死亡正发出颤音

《河南诗人》编辑部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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