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镇的爱情(外两章)

晓弦[浙江嘉兴]

云来,云走。云驻,云游。那是齐天大圣在大云镇的爱情里遣字造句……

想拦,都拦不住。想躲,却难躲开。

本来,我也能生出三头六臂,也能调动血缘相亲、联系紧密的象形文字,也能制造出一些影影绰绰的感情之云朵来。但后来,我屈从于一朵云的美艳,心甘情愿地成了她的俘虏。

我从云管家里,漫游到七彩斑斓的云超市,我在云网格里,聆听到娓娓道来的云访谈。

是的,我遇见一个何止会七十二变的美猴王,看他变出积雨云,看他变出五光十色的水帘洞,看他左右腾挪,纵横捭阖,看他从身上拔出一撮毛,用嘴一吹,竟然变幻出一个波谲云诡的大千世界——云汐谷,云创谷,云庐谷,云海谷,云田谷,云硅谷、云雨谷、双云谷……

我看见行云流水,我看见闲云野鹤;我看见龙虎风云,那是一派云蒸霞蔚的美景。

不用说,美猴王已不满足于人间天堂的鸟语花香,他不停地腾云驾雾,筋斗越翻越漂亮,神态越来越精神。

他拨云见日,在万道金光里,居然在挠太阳和我们的痒痒。

一会儿弄出个甜蜜的云瑞花事;一会又弄出个时尚的云影美墅。

我蓦地明白,这就是齐天大圣之至爱了,他让一个古老的小镇在春天里,天天穿上了桃花梨花般的霓裳羽衣。

温柔村庄

此刻,天上的云,与河浜里的云,在眉目传情。

一只拖鞋,让水乡的慢生活,露出了端倪……

不管是草编的,还是实木、皮革的?也不管是用卡诺娃美人蕉,还是用百日红紫薇、夜皇后郁金香装饰的?

只知白墙黛瓦的数十户人家,黑白棋子般散落于一只状如拖鞋的河浜两侧,围成一座疏朗有致的诗意村庄;

仿佛是一个急着赶路的仙人,一不小心在雾岚里遗落的一只神奇的拖鞋?

或者根本没遗落,只是把她当一只浅浅的盆景,栽种在水乡澄澈的云影里?

我想到了尼加拉瓜一个叫“阿卡华林卡”景区的古岩石上那只褐色的脚印,想到九华山天台岩上被时光的云霭抚摩得很光滑的神的足印。

远眺,金灿灿的油菜花铺展到沪杭高速大云出口处。侧畔,有炙手可热的云澜湾温泉度假小镇……眼下,有芦荻深处的船屋茶室,有趣味野钓、亲子采摘和DIY插花;

白云在浅水湾湿地找到了家,而蒲草在摇曳着另一种柔软。顷刻间,有水鸟飞出河浜的隐私。

那一排排弥漫地中海风情和民国风格的民宿,闪射出田园牧歌式的迷人风光。

只知这是上海的后花园,与实实在在的云里花事、云上农事和云影美墅零距离,与逸云野鹤的湿地零距离,与温柔村庄的诗意栖居零距离。

与世外桃园,零距离。

石皮弄,一部线装的《了凡四训》

在袁黄故里,我一眼认出,这条逼仄而高挺的石皮弄,是一部线装了的、有棱有角的《了凡四训》。

始终立于庭院深深的老宅之间。脚下这条被岁月之履磨得锃亮的青石板路,做了这部古老线装书的书脊。

相向壁立的老墙,像时光里穿灰布衣衫的慈眉目善的老翁和老妇,他们做了这部线装书的封面与封底。

……喜欢风雨、雪霜和雷霆的深刻的阅读,即便只有一时半刻;

也喜欢阳光、白云和星星的轻阅读;

更轻的阅读,是你以汉字的方式,脚踮青石板,伸臂触摸两侧老宅墙壁,在“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悠远中,怀想当年袁黄将《了凡四训》,写在地嘉人善的地方。读着读着,便到了小巷尽头,你的眼前会粲然一亮,内心豁然开朗。

这部书,天河繁星阅读过,清风明月阅读过。逼仄里显敦厚,空灵中见雍容。京砖样孤绝的版本,典藏了人世间善的密码,闪射出仁者爱人的思想光华。

那些种善、向善的人,那些身带善念之光的人,原本就是从这本书中走出的汉字。

晓弦,生,本名俞华良,籍贯绍兴,现为浙江省作协全委委员、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散文诗世界》编委。在《诗刊》《中华文学》《星星诗刊》《十月》《上海文学》《北京文学》等海内外重要文学刊物发表诗作多件。著有诗集《考古一个村庄》《初夏的感觉》《一窗阳光》《仁庄纪事》等7部。曾获西南大学等单位主办的纪念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活力”诗人奖、第四届中国十佳当代诗人奖、第十一届散文诗“天马奖”等,50多次入选诗歌各种年度选本。当地政府在其出生地仁庄建有“仁庄纪事”主题诗歌展览馆——“晓弦诗文展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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