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30多年,中国有6亿多人口摆脱了贫困;未来5年,将使现有标准下多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

导读:用单采血浆扶贫,可行吗?早在上世纪70年代,血浆工业就曾经以扶贫的名义在中南美洲大搞单采血浆,结果惨败而归。千万不要把单采血浆当成扶贫的手段。

作者:老杜

“贫困”是近几天的热点词汇。10月17日是第23个国际消除贫困日,也是我国第2个国家扶贫日;10月16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上发表主旨演讲指出,中国作为世界减贫事业的积极倡导者和有力推动者,未来5年将使现有标准下多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10月12日,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了以研究贫困问题著称的经济学家——安格斯·迪顿。

在全球的单采血浆实践中,浆站都会发给献血浆者名目和数额不一的金钱。有的称之为补偿,比如美国,每人每次给20-30美元;有的称之为补贴、补助或误工费、交通费,比如我国,每人每次给元;有的说是交通费,比如德国、奥地利、捷克、波兰等少数欧洲国家,每人每次给20欧元。毋庸讳言,也有人将之视为出卖血浆的价款。

不管怎么说,金钱本身并无丝毫的道德属性,不管在谁手里,一块钱就是一块钱。而所谓贫困,说白了主要就是缺钱。那么,单采血浆能否成为扶贫、减贫或者脱贫的方法呢?

让我们先从一段真实的历史故事说起。

以扶贫的名义:单采血浆搞垮了一个政权

上世纪70年代,中南美洲普遍处于贫困状态,尼加拉瓜首都马那瓜无疑又是其中最为凄惨的地方。年12月发生的一次大地震,几乎彻底夷平了整座城市。对于贫困的马那瓜人,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大地震的许多幸存者找不到营生,马那瓜街头到处都是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的人,有些人甚至没有鞋子。

这时,一群红光满面、衣冠整齐的美国人来到马那瓜,来扶贫。扶贫的方法是一种当地人前所未闻的新营生——单采血浆。

他们详细讲解了单采血浆的操作过程:把供血浆者的全血采集出来,使用离心机分离出血细胞等有形成分和无形的血浆,再把有形成分还输给供血浆者,由此得到制造“救命药”的原料血浆。还讲了这种方法的好处,一是供血浆者的血浆复原速度很快,以美国的实践经验看,只需要间隔48小时就可以进行第二次采浆,因此单采血浆每周可以操作两次,对供血浆者的健康没有不良影响;二是单采血浆付费,可以显著增加供血浆者收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美国执行的价格为每升血浆付费20-40美元。

美国人开出的合作条件非常诱人——可以指导当地合作伙伴开设浆站,以35美元/升的价格收购血浆,有多少要多少。这是一个非常震撼的价格。如果以美国标准,根据体重大小每人每次分别采集、和毫升,每周采浆2次,如果把35美元/升的钱都给供血浆者,那么体重最轻的供血浆者每月可以得到.2美元,体重最高一档的每月甚至可以得到.4美元。天呐!要知道当地的人均月收入还不到10美元。

拉莫斯博士敏锐地发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他决定在马那瓜设立一个浆站。首先得给浆站找到一个营业场所。在地震后的一片废墟上,兀立着三栋被围墙包围起来的白色建筑,这是属于尼加拉瓜国家元首索摩查的一处房产。拉莫斯博士租下该处房产,购买了个采血床和分离设备,招聘了24名医生和其他几百名雇员,开起了“中美洲血浆公司”。他给供血浆者的价格为每升血浆5-7美元,还供应免费伙食,再以35美元/升的价格卖给美国商人,美国商人再转卖给血浆工业。扣除房租、水电、人员工资、设备折旧和其他运营成本之后,血浆公司可从血浆的买卖中获利3-7美元/升。

尽管被层层盘剥之后的血浆价格只有5-7美元/升,但对于食不果腹的马那瓜人仍是无法抵御的巨大诱惑——如果每周供血浆2次,供血浆的月收入可以达到当地人均月收入的3倍以上。每天早上6点半开始,浆站门口就有大量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人开始排队。鼎盛时期,这里每天有多达人供血浆。

年的世界卫生大会之后,自愿献血运动的大潮迅速席卷中南美洲,除了设在马那瓜的中美洲血浆公司,其他为美国血浆工业采集血浆的浆站都被各国政府相继关闭了。就在这时,中美洲血浆公司出事儿了。年的一天,一个名叫马里奥的供血浆者据说走进了这家血浆公司的大门,然后再也没有回家。有个人说看见他在采浆的时候晕倒被抬走了,马里奥的妈妈怀疑她儿子死在了浆站。警察调查之后,没有发现证据,最后不了了之,没有人知道马里奥最终的命运。反对派记者查莫罗报道了这一事件,并进行了深入的跟踪采访。在采访中,他发现几乎所有的供血浆者都有被推搡呵斥的经历,有许多供血浆者的健康水平根本不达标;有的供血浆者向他哭诉:“这是不当妓女的唯一出路”;有的供血浆者告诉他:“抽血时我感到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感激单采血浆给了他们一条新的活路。

在这位反对派记者的笔下,中美洲血浆公司被描绘成吸血的恶魔和独裁者的化身,单采血浆被刻画成美国资本家对第三世界人民的一种新的剥削形式,“是对这个国家的侮辱”……一篇一篇接连不断的报道激起了各界的强烈反响。

拉莫斯博士连忙进行危机公关。首先,他印制了大量传单四处散发,宣扬单采血浆可以挽救患者生命,还能显著增加供血浆者的收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然后,他宣布发起一项“特别援助计划”,向固定供血浆者提供无息贷款。接着,起诉记者查莫罗对他的公司进行诽谤。然而这些措施完全无效。先是起诉失败了。接着,单采血浆挽救生命的说辞也被驳得体无完肤——那是用马那瓜穷人的血浆挽救美国富人的生命,谁见过血浆制品挽救了哪个马那瓜穷人的生命?倒是有多个供血浆者蜂拥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申请无息贷款。拉莫斯爆发了,他咆哮着,叫来保安,把这些人全部赶了出去。

两个月后,年1月,查莫罗在开车前往报社上班的路上被三名枪手射击身亡。人们马上想到了他跟血浆公司的仇怨,以及血浆公司的房东——国家元首索摩查,尽管索摩查极力撇清关系,立即下令展开调查,但根本没人信他。在查莫罗出殡的那天,数以万计的市民自发为这位记者送行。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高喊:“杀人凶手索摩查!”骚乱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很快,警察带着催泪弹和警棍赶来,但没能控制住局势。一部分骚乱的人群冲到了血浆公司,一面高喊着“吸血鬼!”一面往里投石块,竟然把这三栋在大地震中屹立不倒的建筑夷为了平地。骚乱迅速扩展到了全国,18个月后,索摩查下野并逃亡海外。中南美洲曾经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的单采血浆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掉,中美洲血浆公司的毁灭,正如推翻了最后一张骨牌。

骚乱发生前,血浆公司的经营者拉莫斯博士就乘飞机到了美国。他坚决否认雇凶杀害查莫罗的指控。在迈阿密,他为一个古巴社团做了多年服务,最后平静地离开人世。同伴们都觉得他是一个和善、仁慈的好人。

忠告:千万不要把单采血浆当成扶贫的手段

年发生在尼加拉瓜的事件让美国的血浆工业为之震惊,他们对此深感困惑:血浆制品每天都在挽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单采血浆付费,可以显著改善贫困人群的生存质量,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果不付费,根本就没什么人愿意花上每次几个小时的私人时间、自担交通费用、定期前来献血浆,欧洲的例子摆在那里,这还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什么人们把单采血浆看成吸血的魔鬼?为什么人们看不到单采血浆所带来的巨大好处?这是为什么呢?

再让我们站在拉莫斯博士的角度想一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说单采血浆成为马那瓜妇女“不当妓女的唯一出路”,贫困是先于单采血浆存在的客观现象,这跟单采血浆有什么因果关系吗?不正是单采血浆支付的金钱让这些妇女免于出卖肉体的命运吗?要说“抽血时感觉到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那是毫无科学依据的主观臆想,是供血浆者的无知使然。要说推搡和呵斥供血浆者,那是为了维持浆站正常的秩序,免不了啊。要说马那瓜穷人供血浆而美国富人使用血浆制品,那是因为马那瓜的医疗和经济水平都还达不到使用血浆制品的阶段啊,再说,哪儿的人命不是人命呢……除了对供血浆者体检把关不严而外,其他针对他的指控并无实质证据。所以,拉莫斯博士很可能并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更可能把自己当成帮助马那瓜人民扶贫脱困的好人,他只会承认自己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无独有偶,今年年初,一位“单采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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